有人高高在上掌控生死，有人卑微匍匐承担苦难。

苏牧见不得那些不公平的事，见不得有人仗着权势欺辱他人。

尽管是与己无关，他也愿意为此出手，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。

王文正从未遇见过如此狂妄的年轻人。对方竟敢当着他的面扬言杀了王伶，同时也不将他这位道门的天师放在眼中。

“苏牧？”王文正带着些许傲意，看着苏牧。

在他的眼中，苏牧只是小辈。哪怕苏牧能够轻易斩杀涅槃境强者，也只是一个厉害点的年轻人。

只要未踏足第六境，王文正并不会将苏牧放在眼中。

苏牧也看着王文正，淡然道：“正是。”

王文正压着心头的怒火。“我听过你的名字，青霄洲的天才，在冥洲与南瞻洲都闹出了一些风波。尤其是在南瞻洲，佛门的须弥山都因你颤动。了不得啊，当真是了不得。”

王文正并不是在夸赞，咬牙切齿的怒火仿佛能够将苏牧焚灭。

一旁的段云霆是第一次听闻苏牧的过往，心中更是敬佩自己的理智。“司徒桓立了大功。这苏牧能够令须弥山都颤动，何况我这小小的雷极山。还好未与他结怨。否则，我这雷极山定是要塌了。”

段云霆看向司徒桓的目光中又多了许多赞赏。

并非九洲消息闭塞，即便是段云霆这般的第六境强者也极少站在九洲云端上的机会，他们自然不会关心其他洲域发生的事。而王文正不同，身为道门的天师之一，他总是能够知晓更多的消息。

苏牧笑道：“王天师过奖了。”

道门之中，第六境强者可称为“天师”，如王文正便是道门的天师。而如道衍，那是道门开创的第一批第六境强者，前三代如今还存活着的道门天师都被称之为“祖师”。

尽管道衍境界跌落，修为无法恢复至全盛时期，但道门之中，乃至整个人族无人敢对其不敬。

所谓道门天师也就是如佛门菩萨那般，是实力与地位的象征。

“王伶杀了雷千雪，打压雷家，致雷家族人死伤。此事，你要为其辩解吗？”苏牧问道。

王文正不知道这些过往，他皱起眉头，看向段云霆想要问个究竟。

段云霆思索着开口道：“伶儿有错。但我雷极宗愿意给与雷家补偿，还请苏小友放伶儿一马。”

在段云霆看来，事实如何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这几日苏牧的行为已经代表了他绝不退让的态度，还有苏牧的身份背景与实力。

恐怖的背景与绝对的实力，两者拥有任意其一都能够站上谈判桌。

苏牧淡漠地笑着。“我不会答应这个条件。虽说雷千雪死在王伶手里，但仔细想来，始乱终弃的段元武难道逃得了干系？”

段元武想要纳雷千雪为妾，但此事被王伶得知。以王伶的性子，雷千雪必然进不了雷极宗。

王伶当然不会说段元武风流成性，她只会厌恨雷千雪勾引段元武。这也给了王伶杀雷千雪的借口。

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，提上裤子就当个缩头乌龟，雷极宗的男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？”苏牧毫无顾忌地骂了整个雷极宗。

司徒桓嘴角抽了抽，便是当成骂的不是他。

段云霆脸色难看，他对于段元武的所作所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在雷极宗的地盘上，段元武闹得再过分，也有办法收场。况且，说到底这段元武也只是风流了一点。

苏牧继续说道：“我要让王伶偿命。你当然可以阻止我。只是你身为道门天师，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了道门，我希望你不要自误。”

如果王文正想要救王伶，那么他所行之事必然背离了公正。

在这一刻，苏牧已经站在了正义的一方。杀人偿命，王伶杀了雷千雪，这是不争的事实，就连段云霆都承认了这个事实。

道门天师因私废公。这样的人断然不能成为道门的天师。

苏牧落在地上，朝着王伶走去。他并不着急，像是在等待王文正的决定。

就在剑吟声再度响起的那一刻，笼罩在王伶周身的清辉瞬间裹挟着王伶腾空。

王文正终究是出手了。

苏牧叹了一口气，这是他不想看见的局面，但这才是最正常的局面。

作为道门天师，王文正不能出手。道门掌控东胜洲，行事公正，尽管无为而治，但真正重大决断时刻，所有势力都会唯道门马首是瞻。这不仅是因为道门的底蕴与实力，更是因为道门的信誉与大公无私。

王文正身为道门天师，自当是要践行道门的理念，不能因为王伶之事而忘却了道门的规矩。

然而，作为王伶的祖父，王文正出手理所当然。

亲疏远近，血脉相连，王文正怎会放任外人杀了王伶？

清辉将王伶带到了王文正的身旁，而王文正继续说道：“她毕竟是我王家之人。过往的错事，王家会弥补雷家。”

王文正语气强硬，他并不是在和苏牧商量什么。

救下王伶，弥补雷家。这就是王文正的决定。

身为道门的第六境强者，王文正说话的分量很重。换作是其他人，也就接受了王文正的决定。

一旁的段云霆适时地开口道：“苏小友，逝者已逝，人要向前看。今后，我雷极宗绝对不会亏待雷家。”

他不想与苏牧交恶，也不想王伶死在这里。况且，王文正都已经发话。王家会补偿雷家，雷极宗也会照拂雷家。

在段云霆看来，这是最好的结局，也是雷家此生难遇的机缘。

用雷千雪雷千灼两条性命换来的天大机缘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。

“两位的意思是，雷家死的人换来了雷极宗与王家的补偿。会有至宝灵丹种种赔礼送到雷家？”苏牧说道。

段云霆以为苏牧有松口的意思，开口道：“这是自然。今后雷极宗定会庇护雷家。雷家任何人都可以进雷极宗修行，只有雷极宗存在一日，雷家就是我雷极宗的盟友。”

段云霆说的是盟友，而不是属下。这足以看出段云霆的诚意。

苏牧闻言，只是淡淡说道：“人命换至宝，换机缘。说到底，还是你们觉得雷千雪的命太轻太贱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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